莫聽穿林打葉聲,何妨吟嘯且徐行。竹杖芒鞋輕勝馬,誰怕?一蓑煙雨任平生。料峭春風吹酒醒,微冷,山頭斜照卻相迎。回首向來蕭瑟處,歸去,也無風雨也無晴。《定風波》‧蘇東坡

 

憂患失意一生,生於宋仁宗景祐二年(西元1036年)的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蘇東坡(名蘇軾,字子瞻),有過坦途順境、榮耀和顯赫,有過短暫的輝煌;但縱觀他幾十年的人生道路,始終都在毀謗貶謫的屈辱中,輾轉浮沉,風風雨雨、坎坎坷坷。被捕下獄的不幸遭遇、東飄西放的流放生涯,荊棘遠多於鮮花,磨難遠超過安適,幾乎貫串著他全部的人生。

坎坷人生路

蘇東波一生三次遭貶,第一次是發落在黃州(今湖北省黃州市);第二次是發落到嶺南的惠州(今廣東省惠州市);最後一次被貶到儋州(今海南省儋州縣)。而才華如江海的他,卻還是以他個人的幽默、他的寬厚、他的達觀,化解一次又一次的苦悶,為自己開展了一個行雲流水、游刃有餘的人生。曠達,是一種人生態度,又是一種胸懷,一種境界。幽默大師林語堂在《蘇東坡傳》書中說,他是「不可救藥的樂天派。」說他「不能接受生命是負擔和不幸的理論」,說他能「欣賞生命的每一時刻」,包括災疾危阨在內。

烏台詩案

蘇東坡的仕途之路異常坎坷,在四十二年的官宦生涯中,三分之一的時間在「下放」(流放)中度過。四十二歲時,他因「烏台詩案」受小人讒言,被宋神宗貶到黃州。

神宗時,王安石當上了宰相(王安石與蘇東坡都是歐陽修的得意門生),一場轟轟烈烈的變法運動在全國展開了。蘇東坡眼看著人民正在這場「社會革命」受苦、受難時,他終於不顧自身安危寫了九千字的〈上皇帝書〉,揭發新政的弊端。

神宗元豐二年(1079)六月,蘇軾在湖州任內,給皇帝寫了一封〈湖州謝表〉,而以「文字譭謗君相」的言論自由罪名入牢,這就是北宋著名的烏台詩案,發生在蘇軾客居湖州時。

「烏台」,即御史台,因漢代禦史台外柏樹很多,到夜晚會很多烏鴉來棲息,故沿襲稱其為烏台,也戲指御史們都是烏鴉嘴。這些黑色的生靈一定在詩人最黯淡的日子裡讓他觸景傷情過,身為階下囚的他,還有什麼好說的。但御史審來審去,當然也審不出什麼名堂,不久,蘇東坡獲赦,貶謫黃州團練副使安置。

黃州是荒涼的,人情是孤冷的,這個職位低微且無實權,貶謫是僥倖存活的唯一選項,也是蘇東坡流放生涯的開始。著名的〈赤壁賦〉、〈後赤壁賦〉和〈念奴嬌‧赤壁懷古〉以及「記承天夜遊」,便是此時的作品。

赤壁懷古

在黃州,他在一封寫給李端叔的信中說:「得罪以來,深自閉塞,扁舟草履,放浪山水間,與樵漁雜處,往往為醉人所推罵,輒自喜漸不為人識。平生親友,無一字見及,有書與之亦不答,自幸庶幾免矣。」這種物質和精神上的雙重困境,他並沒有自暴自棄、放浪不羈,而是將一腔悲憤化作了文學創作的動力,寫下了流傳千古傑作〈念奴嬌‧赤壁懷古〉和前後〈赤壁賦〉的詞作,在詞壇開創了豪放之風的先河,也給自己的創作開闢了一方廣闊天地。

蘇東坡在四十七歲時,寫下了〈赤壁懷古〉詞句中的:「大江東去,浪淘盡,千古風流人物。故壘西邊人道是,三國周郎赤壁。亂石穿空,驚濤拍岸,捲起千堆雪。江山如畫,一時多少豪傑。遙想公瑾當年,小喬初嫁了,雄姿英發。羽扇綸巾談笑間,檣櫓灰飛煙滅。故國神遊,多情應笑我,早生華髮。人生如夢,一尊還酹(ㄌㄟˋ)江月。」的千古絕唱,到今天,三國、赤壁、大江東去,仍然勾引起中國人的詠嘆!而在〈赤壁賦〉中最精彩的一段是:「在且夫天地之間,物各有主,苟非吾之所有,雖一毫而莫取。惟江上之清風,與山間之明月,耳得之而為聲,目遇之而成色,取之無盡,用之不竭。」蘇東坡的達觀,實際上是一種徹悟的人生,有一份豁達的心境,可以來享受這一切。

 

 

作者|丁志達

兩岸人力資源管理實務專家、暢銷書作者

共好管理顧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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